许墨【戏言】上
✘民国时期的故事，两章完
✘be向，我觉得不算特别虐
✘许墨对“我”的母亲仅此是敬仰之情，没有爱情，没有爱情，没有爱情！
00
“世人都说那戏子无情，可我的心都交给了你。”
01
台上的人唱着，台下的人听着，戏曲讲究的就是戏子的嗓音和感情投入。台上的男人打扮的十分精致，嗓子在唱戏的那一刻也变得又尖又细，如果不是仔细打量着他的身高，别人或许真的以为他是个女人。
我的哥哥是京城出了名的戏迷，一是不管在哪场戏都有他的身影，二是他居然能请到许墨来唱戏。
许墨，京城第一戏子，本是个无忧无虑即将出国留学的大少爷，没想到十五岁那年硬要学戏，老爷子拿大板狠狠地抽了他一百来下他都没吭一声。
最后还是心疼自己的孙子，板子一扔，学戏这事儿也就默许了。
我无聊地坐在楼上的包厢内磕着瓜子，白了一眼我如痴如醉的哥，又瞟了一眼台上那令人着迷的“女人”。
“这戏有什么好的啊，咿咿呀呀的，闹腾。”
“小丫头不会欣赏就嗑你的瓜子。”
我哥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的头，我撇撇嘴，便也不再说话了。在这京城里，无人不知道许墨，我对他也略有耳闻，不过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和他的戏唱的有多么多么好听而已。
“好！”“接住咯！”
底下嘈杂的呐喊声和鼓掌声让我回神，一群人把自己身上的金银珠宝往上面扔，听说这叫什么讨彩头。台上的宝贝越来越多，那许墨也只是微微欠身，脸上挂着微笑，下台走了。
“哎哎哎，许墨走了，走妹妹，我们去化妆间找他。”
“不，要去你自己去，那儿太难闻了，各种胭脂水粉的味道。”
“好妹妹，你就陪哥哥去呗。”
“行行行。”
我哥眨巴着眼睛看着我，我无奈，走之前还没忘往兜里揣两把瓜子儿。
“到了，一会儿进去可千万别在许墨面前说戏不好之类的话。”“放心吧，你妹不是傻子。”
我抢先一步推开门，见到一个清秀的男人，手里还拿着一卷书，若不是他身上还没换下的戏服，恐怕我真的难以想象他就是许墨。
“你...你...”
“这位姑娘，你找我有什么事吗？”
我完全没想到许墨是个男人，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。刚才那一曲《鸳鸯楼》的高潮部分我也是稍微看了两眼，舞步轻盈，水袖甩的那是相当的棒，可惜我作为一个外行人只随便瞟了几眼而已。
但那几眼就让我不由得心生感叹:同样都是女人，为何这人就如此有气质？
可眼前的大男人卸去了装扮，竟没有了台上女人独有的那股风韵，比起戏子，我更愿相信他是个教书先生。
“许墨，这是我妹，妹妹，妹妹？”
我正在出神，我哥拍了我几下，我反应过来，连忙冲着许墨鞠躬。
“许墨哥哥好！”
“姑娘，你我都是同辈人，我虽大你几岁，却不至于让你行礼。”
许墨淡笑着，扶起我的身子，他的眼睛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大海，诱导我沦陷其中。儒雅的气质，如同美工刀雕刻一般精致的脸，让我有些心动。
我还真是，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。
02
“哎哎哎，哥哥你就带我去听许墨哥哥的戏呗！”
这已经是我这个月第五次缠着我哥了，我哥许是被我闹腾的有些烦了，他摆了摆手说道:“许墨这几天不在，你若是想看他，便可去墨香园看他，那儿就是他的戏班子，不过....”
我哥摸了摸下巴，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明所以的笑。
“你老实告诉我，你是不是看上他了？”
“你八不八卦啊！”
被戳中心思的我踮起脚敲了一下我哥的头，然后从桌子上拿起我刚做好的小点心就走了，走之前不忘威胁我哥一番。
“你可别乱说啊！听见没，不然我以后就不给你撮合王家的大小姐了。”
“小姑奶奶你快去吧，我不说了还不成吗？”
......
还未走进去，我便听见了里面咿咿呀呀的唱戏声，听说墨香园里一共十八个人，都是个顶个唱戏的好苗子，但是功夫最深最用功的，还是园主许墨。
我站在门口，有些紧张地波弄了一下自己的刘海，顺便把平日不怎么打理的碎发别到耳朵后面，正想着进去时该如何打招呼，许墨从园里出来了。
他见到我时微微一愣，随后笑道:“姑娘这是来找人吗？”
“对....”
“那便请进吧。”
他把门敞开，我跨过门槛，院子正中央就是一棵香樟树，旁边还种着一些花，妖艳的玫瑰，清新的雏菊，我更喜欢纯洁的栀子花。
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排栀子花，一旁的许墨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头，我的身体像是触电一般颤了一下，他自知自己失礼了，冲我略带歉意的一笑。
“抱歉，刚才吓到姑娘了吧。”
“没...没有...”
“你很喜欢栀子花？”
“嗯...”
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，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，把手里的小竹筐递给他，糕点味的香气扑鼻而来。
“许墨哥哥，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梅花糕，你若是不嫌弃，就拿去和你戏班子的人一起吃吧。”
“不，我不会嫌弃，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。”
“既然我接受了姑娘的礼物，那么我们应该礼尚往来。”
许墨走到花坛旁，弯腰摘下一朵栀子花，然后别在我的耳后。风吹过，许墨身上好闻的栀子花香令我有些沉醉，他温柔的像一湖春水，若是换个姑娘，也会对他这种温柔的人心动吧。
“这是我送给姑娘的，姑娘可不要丢掉啊。”
“好...”
我的脸上出现了两抹红晕，许墨拎着小竹筐向前带路，绕过一条小路，我才看见他们练戏的地方，整个戏班子都快赶上我半个家那么大了。
看来这许墨应该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吧。
可是他为什么会来学戏啊？
一旁唱戏的少年蹦蹦哒哒跑了过来，一脸好奇地问道:“班主，这小姑娘是哪位？”
“一位客人。”
“我还以为班主铁树开花了呢。”
“阿明。”
许墨的眸子眯了眯，说了一下少年的名字，少年吐了个舌头，又蹦蹦哒哒地去训练了。还真是活力四射呢。
不过看得出来，许墨对戏班子里的人都很好，或者说他对谁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。
“忘了问姑娘了，你是来找谁？”
“你....”
“我很荣幸，走吧，进来坐坐。”
许墨带着我走进了一间屋子，里面的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檀木做的，这让我更加深信了他是个有钱人的身份。
“喝茶吗？”
“不用麻烦了。”
“不知姑娘找我是有什么事情。”
“没什么...就是想找你了...”
我把头埋得低低的，只敢用余光瞥许墨，却发现他一直看着我，眼里带笑。
“姑娘，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...认识黎红药吗？”
03
听到这个名字，我的心跳忍不住加快。黎红药是我的母亲，本来是沈阳一位有名的戏子，谁知道十九岁那年被一家少爷包去做了姨太太，对，那个少爷就是我那风流的爹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说道:“她是我的母亲。”
“那她现在过得怎样？”
许墨的眼里充满了不易看出的欣喜和激动，我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我母亲生我那年，难产去世了。那会儿她才19啊....”
听到这里，许墨的眸子暗了下来，随后说道:“抱歉，提起你的伤心事了。”
“没关系，不过许墨哥哥，你怎么会知道我母亲的名字？”
“我小的时候跟着父亲去沈阳做生意，刚好陪客户看了一场你母亲的戏。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。”
也是我学戏的初衷，更是我年少的羁绊。
可这些话许墨没能说出来。
见到我的第一眼他便觉得熟悉，我和我的母亲实在是太像了，只是我没有她身上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罢了。
说起来有些好笑，许墨被我母亲当年唱戏的模样深深吸引了，他那年不过八岁而已，心里却想着长大后要和台上人一起唱戏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惊鸿一瞥一场梦。
我和许墨聊了许久，我在他旁边叽叽喳喳的模样倒像是空中随处可见的小麻雀，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，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。
“许墨哥哥...我是不是太吵了...”
“没有，你若是想说便可以说。”
“我这里没太多规矩，只要你乏了便可以来找我，我随时都在。”
“好！”
我点了点头，脸上的害羞化作了明朗的笑颜，直到天黑了，我才恋恋不舍地回家了，当然，是许墨送我回的家。
04
这几天，我闲着没事就做好桂花糕往许墨那儿跑，哥哥每次都不怀好意地冲着我笑，渐渐的，我也和戏班子里的人熟络了起来。
许墨不在的时候，我就和阿明聊聊天，有的时候还会偷偷摸摸听他讲一些许墨的八卦，不过许墨虽然温柔，但他并不是到处沾花惹草的人，所以所谓的八卦也不过是阿明凭空的猜想而已。
“我觉得啊，我们班主应该是被情伤过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你想想啊，班主今年都24岁了，追他的人也不少，可是他对谁都是那副可望而不可即的样子。”
“那...你们班主谈过恋爱吗？”
“这我倒是不清楚，应该是没有吧。”
阿明挠了挠头，我有些闷闷不乐地玩弄着手里的小草。
这么一分析，阿明说的或许没错，许墨温柔不假，但是却凭空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，好像你永远都触碰不到他一样。
如果说他是天上星，那我可能就是湖中鱼了吧。
而且我们两个人想的事情也不一样啊，换句话来说，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，而我却只是个刚过完16岁生日心智不成熟的小屁孩。
想到这里我不禁低头叹了口气，阿明疑惑地问我: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，我先走了...”
我的回答有些闷闷的，整个人也没了刚来时的欢快，完全像一只蔫掉的花。我正向外走着，许墨回来了。
正是初冬时节，他抖了抖伞上的雪，手里还拿着一个糖葫芦。见到我来了他并不意外，他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我。
“小姑娘怎么不等我就走了？”
“我....我作业还没写完...”
“可今天是周末。”
许墨笑盈盈的，他貌似很喜欢看我窘迫的样子，用他的话来说，那样的我很可爱。他瞟了阿明一眼，阿明很有眼力见的走了，霎时，整个院子就剩下了我和许墨。
“吃吧小姑娘，特地给你买的。”
我顺着许墨的意，咬了一口手里的糖葫芦，甜蜜的糖衣和山楂的酸在我嘴里融为一体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。
“唔...好好吃...许墨哥哥你不吃吗？”
“不了，我不是很喜欢这些。”
他淡淡一笑，然后对我说道:“我要走了。”
我愣在原地，手里仅仅咬了一口糖葫芦掉落在地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，随后我走上前去，声音因为激动都变了个调:“去哪儿？为什么要走？”“东三省沦陷了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。”
“可你只是一个唱戏的！你没有过硬的功夫和....”
他打断了我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:“但我不能看着日本人的铁骑踏在我们的国土上。”
“.....”
我沉默了，相对于已经沦陷的东三省，京城不知道安稳了多少，可谁又能保准北京城的结局不会和东三省一样呢？
许久，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，落在我和许墨的身上，他把伞撑在我的头上，说道:“你要不要回家？”
“你若执意要去沈阳，我便陪你。”
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，他眼里闪过一丝怜悯，然后脸上出现了漠然的笑。
“为什么呢？是因为喜欢我吗？”
“我....”
“这位小姐，您若是喜欢我的戏，那我这梨园大门儿便对您开着。您若是喜欢我这个人，那很抱歉，您也知道戏子无情。”
男人谦逊地对我微微一笑，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疏离，他甚至连一声“小姑娘”都不肯再叫了。那一刻我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，他准是看出了我的窘迫，说道:“今天还请小姐请回，也好来日相见。”
他冲我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，我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冲他喊着:“我就不走!许墨哥哥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?唱戏的怎么了?我就是喜欢你!”
.....
许墨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，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，走之前还不忘叫阿明出来给我下逐客令。
“阿明，送小姐回府。”“是，走吧小姐。”
我追上前去，抱住了许墨，我明显感受到他的身子颤了颤，然后他偏过头来，冷冷地说:“放手。”
“我不放！”
“那你知道，恋人之间应该做些什么吗。”
“我...我不知道。”
许墨转过身，趁我松懈地时候把我横抱起来走进他的房间，院子里的阿明挠了挠头，自言自语道:“这班主还真是奇怪...算了睡觉了。”
房内——
“许墨你...”
他把我扔在床上，然后把我压在身下，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，我的身子忍不住发抖，他笑了笑。
“你怕了。”
“我....”
“今晚不想走睡在这儿吧，明早记得自己回家。”
许墨从我身上起来，打理着自己的衣服，然后走进了书房。我惊魂未定地捂着自己的心口，刚才那一刻我甚至真的以为许墨会和我发生一些什么。
——未完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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